想要触摸元代社会的鲜活肌理吗?那个时代的衣、食、住、行——从蒙古贵族的华服和宫廷珍馐,到市井百姓的居所与四通八达的驿站——其丰富细节,在《游牧与耕织之间:元代日常生活概览》中得到了严谨而翔实的呈现。
元代质孙服与清代黄马褂有相似之处,只能由皇帝赏赐给大臣僚属,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如主帅伯颜统军灭南宋有功,世祖忽必烈“赐银鼠青鼠只孙二十袭”(《元史·伯颜传》)。因此,质孙服在当时被视为特别名贵的服装。每当宫廷举行大宴,皇帝、宗室贵戚、大臣、近侍以及乐工、卫士都要穿这种质孙服。虽然衣服精粗、形制上有等级的区别,但衣服的颜色上下一致。这也体现出质孙一名的由来。质孙服衣、帽、腰带配套,装饰有珠翠宝石。质孙服分冬装和夏装,两季服装选用的衣料不同。天子质孙服和百官质孙服也有区别。天子质孙服,冬季穿的有十一种,夏季穿的有十五种。大致穿何种色泽、材质的衣服,要佩戴以相同材质、色泽的帽子,即“各随其服之色”。冬季质孙服,穿纳石失(金锦)、怯绵里(剪绒),戴绣金锦缎暖帽(棉帽与皮帽);穿大红、桃红、紫、蓝、绿宝里(有襕),则戴七宝重顶冠;身穿红、黄粉皮衣和白粉皮衣,戴红金答子和白金答子暖帽;穿银鼠皮衣,相应佩戴银鼠皮暖帽。夏季质孙服的配置也同样考究。例如,穿答纳都纳石失(金锦上镶缀大珠)的衣服,戴宝顶金凤钹笠;穿速不都纳石失(金锦上镶缀小珠)的衣服,戴与之相配的珠饰卷云冠帽;穿白毛金丝宝里衣服,佩戴白藤宝贝帽子;穿青速夫(黑长毛呢)金丝襕子衣服,戴七宝黑纱带后檐帽;穿大红珠宝里红毛答纳(珍珠)的衣服,戴朱缘边钹笠;穿大红、绿、蓝、银褐、枣褐五色金绣龙罗衣,戴金凤顶笠;穿金龙青罗衣,戴凤顶黑纱冠;穿七宝珠龙答子衣,戴黄牙忽(宝石)和珠子并带后檐的帽子。
百官质孙服,冬服有九等,夏服有十四等,服色不同,以锦缎、珠翠制成。兹将冬、夏两种质孙服介绍于下。冬服九等是:一等大红金锦,二等大红剪绒,三等大红官素,四等桃红官素,五等蓝色官素,六等绿色官素,七等紫色官素,八等黄色官素,九等鸦青官素。夏服十四等是:一等素纳石失服,二等聚线宝里纳石失服,三等枣褐浑金间丝蛤珠服,四等大红罗官素带宝里服,五等大红明珠答子服,六等桃红罗服,七等蓝罗服,八等绿罗服,九等银褐罗服,十等高丽鸦青云袖罗服,十一等驼褐罗服,十二等茜红罗服,十三等白毛子服,十四等鸦青官素带宝里服。以上百官质孙服,从材质上看,有绫、罗、绸、缎、剪绒多种材质。从颜色上看,有桃红、蓝、绿、银褐、驼褐、白、枣褐、紫、黄、鸦青、大红、茜红等,涵盖了很多种颜色。配饰有珍珠、翡翠等。由此可见,质孙服的考究是其他服饰无法相比的。每当朝廷举行盛大国宴,皇帝和百官穿着考究的质孙服聚会时,场面十分壮观。蒙元时期来华的外国人在游记中几乎都谈到质孙服,普兰诺·加宾尼说:“第一天,他们都穿白天鹅绒的衣服;第二天——那一天贵由来到帐幕——穿红天鹅绒的衣服;第三天,他们都穿蓝天鹅绒的衣服;第四天,穿最好的织锦衣服。”(《出使蒙古记》第60页)马可·波罗说:“大汗于其庆寿之日,衣其最美之金锦衣。同日至少有男爵(怯薛)骑尉一万二千人,衣同色之衣,与大汗同。所同者盖为颜色,非言其所衣之金锦与大汗衣价相等也。各人并系一金带,此种衣服皆出汗赐,上缀珍珠宝石甚多,价值金别桑确有万数。此衣不止一袭,盖大汗以上述之衣颁给其一万二千男爵骑尉,每年有十三次也。每次大汗与彼等服同色之衣,每次各易其色,足见其事之盛,世界之君主殆无有能及之者也。”(《马可波罗行纪》第334页)元人也写下不少描写质孙宴盛况的诗篇,如张昱的《辇下曲》云:“只孙官样青红锦,裹肚圆文宝相珠。羽仗执金班控鹤,千人鱼贯振嵩呼。”(《可闲老人集》卷二)
质孙服只有在朝廷大宴时才能穿着,平时不允许私自穿着。“禁卫士不得私衣侍宴服,及以质于人。”(《元史·仁宗本纪一》)然而,也有特殊的时候,可在非大宴场合穿质孙服,如迎接帝师之时。元朝皇帝崇信藏传佛教,封吐蕃高僧为帝师,每逢帝师还京,“诏省、台、院官以及百司庶府,并服银鼠质孙”(《元史·释老列传》),前往迎候。元代以后,随着政权的交替,质孙服从人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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