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电影《聊斋·兰若寺》热映,引发了人们对中国古代志怪文学的关注。在传统文化主流叙述中,我们习惯讲经义、礼制与教化,其实还有一条被忽视的传统——那就是古人关于世界的想象。《聊斋志异》正是这种传统的杰出代表。
凤仙镜可以看作古代版的监督学习系统。它不仅能显示人物影像的变化,还能根据使用者的行为状态进行反馈——专心学习时,镜中人微笑鼓励;懈怠荒废时,镜中人背对哀伤。这种“动态感应”的设定,几乎就像一个用情感算法驱动的个性化界面,将情绪和行为绑定在视觉符号中。
古人还有不少关于动图的想象,唐《逸史》记载,有人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女子,然后用酒杯给这个虚拟人物喝酒,结果画中的女子将酒喝得一滴不剩,过一会儿,画中女子的脸变得通红,持续了大约半天;明《西樵野记》记载,明代景泰年间,葛棠晚上喝酒,在亭壁上挂了一张桃花仕女图,这幅古画上的女子能从画上下来唱歌跳舞;明代《三遂平妖传》有一个情节,说女子从画中出来陪员外喝茶。
在尚无屏幕与数字技术的时代,古人已经在神话与小说中预演了“情绪交互”“行为反馈”“虚拟陪伴”等技术概念的雏形。
从冷热双出的“石壁饮水机”到会预测天气与显示月相的“智能古瓶”,这些《聊斋志异》中的奇妙设定,展示了古人对于日常生活器物“功能升级”的丰富想象。在没有传感器、触控屏和智能芯片的年代,古人用神话与故事为生活器具赋予灵性,构建起一套以“自然互动”为核心的幻想技术系统。
除了以上故事,我在《中国古代“黑科技”》一书中还搜集了许多古人被低估的真实发明,比如唐代精巧的自动出酒器,明代能逆风而行的先进帆船等,也搜集了其他典籍中记载的一些超前技术构想,如《拾遗记》中描绘的秦始皇时期的“潜艇”,以及《琅嬛记》所构想的类似电脑的“七宝灵檀几”等。从实用机关到神话机器,从历史发明到未来预演,这本书以“技术史”与“幻想学”的双重视角,重新发现古代中国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聊斋志异》等古代典籍告诉我们,古人从来不是只有眼前的现实世界,他们用故事构建虚拟现实,用创意铺设“科技”之路。古人并不完全是实用主义的,他们也有梦想,也有对美好未来的想象。这种源远流长的幻想传统,正是我们今天不该遗忘的文化根脉。我们的文化基因中从来就不缺少创意,古人有着各种脑洞大开的想象力。这种想象力,对我们今天的文化创造不无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