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池日记》叶新整理/中华书局2022年8月版/65.00元 ISBN:9787101157697 ■王建辉(华中师范大学文化传播研究中心) 北京印刷学院叶新教授的专业兴趣在于晚清民国的出版史研究,近年来他与好几位学者如武汉大学吴永贵教授、南京大学张志强教授等,都做了许多富有成效的资料整理工作,嘉惠学林无穷。这本《高凤池日记》便是叶新整理史料的新作。 对于这样一部整理之作,一般性的校勘整理功夫可不去说,仅就这部书在整理方面的价值而言,有如下几点值得阐发。 高凤池的发掘意义 高凤池(1863~1950)是商务的创业元老,也是第三任总经理,大概也是历史的视野里被忽略掉或者被边缘化的商务老人与高层。高凤池自有他存在的价值,他和张元济(1867~1959)是同时期的人物,高比张还年长四岁,投身商务的时间比张早,甚至在职位上也略高于张元济,高为总经理时,张为经理,在商务内部的体系上高是所谓“教会派”的代表,张元济是“书生派”的代表,因为“书生派”逐渐占据优势,商务的话语权也归了“书生派”,对于高凤池的看低自不待言。但高凤池至少也是张元济的陪衬。除了这种陪衬外,高还有自在的价值,毕竟他是比张元济还老的商务元老。如整理者所指出的,学界对高凤池的重视与研究是明显不够的。因此这本日记的整理出版,提醒学界有这样一位人物值得关注,并且也为高凤池研究的展开提供了一种基础史料。 该书提供了高凤池日记的相关线索 日记是人物研究的第一手资料。高凤池到底有多少日记,该书提供有这样几条信息:第一,高凤池从1930年初开始记日记,到1937年8月已有日记8册;第二,该书依据的主要是高凤池在1939年到1940年的《明灯道声非常时期合刊》《明灯道声合刊》连续刊载的日记文本;第三,高凤池在1932年9月1日的日记说“余自民十九年元月重作日记至今已及三载,约有15万字”。第四,高凤池的后人手中仍保存其日记的原本,有朝一日问世,将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研究史料。 从第1~2条看,该书所刊日记,只有1930~1936年日记,缺1937年的日记,高凤池还有未经整理发表的日记;从第3条看,该书缺1930年以前的日记,因为高本人说1930年是重作日记;从第4条看,可能还有1936年后更多的日记。如果能将该书之外的日记都找出来并予出版,对于推动高凤池和商务印书馆研究都是有益的贡献。 这部日记内容的出版史料 这部日记的内容比较广泛,大到时局变化,中到友朋交往,细到家居生活,对于研究者来说,可能主要取其有关出版的内容。这部日记的时间段是1930~1936年,此一期间时值高凤池67~73岁,虽然这位老人已经从商务印书馆退出,但是仍然和商务印书馆乃至出版界还有相当的关联。日记记述了与商务的人与事相关的内容,有的是早年回忆,有的是现实见闻,对于它的出版史料价值,整理者在书前作为代序的《高凤池日记的出版史料价值》一文中,从“自述印刷、出版经历”“对张元济的记载和评价”“与商务印书馆有关的记载”等方面作了较好的概括。这也是这部日记值得出版的最主要的价值,整理者的代序准确地把握了这一点。 该书的附录颇具匠心 该书有附录,就篇幅来说几占全书一半,不只是有篇幅上的意义,而且都是高凤池研究最基本的史料。附录主要有三种类型,一是高凤池的一些旧文,高凤池写作不多,以至早年即被商务人目为无文化之人,整理者费心费力搜寻出的这16篇文章可以帮助研究者纠偏,并深化认识高凤池这个人的多重性。其中最早的一篇是1881年以“清心书院学生高凤池”名义发表的《能兼中西学问方为成才说》,你总不能说是一个完全无文化之人所言。再如1917年所写《中国书报事业之概况》,此文较长,说明高作为商务的高层对于行业并不隔膜。二是对高凤池的几篇采访,作为最有名的出版机构的高管接受采访是很正常的,这几篇采访记早的一篇是1918年,高正在商务高层任上,最晚的一篇为1940年,其时高已是一位有德老人,应该说这几篇人物观察记是研究人物的较好辅助角度,同样具一定的认识价值。三是从张元济日记中辑录的涉及高凤池的资料,从1916~1926年。正好是夏瑞芳遇刺后,张、高两人在商务处于高层关键位置的时期,也是两人关系史上最重要的时期。这些资料的重要性无需说,将这些内容摘录出来确实方便研究者。向来的研究者总是把张、高两人作为对立面来看待的,他们两人也确实有矛盾,因为矛盾不可调和而在1920年差不多同时退任实职而改任监理,但是也是有和同的,而其矛盾主要是在因公方面而并非私敌,日记可以作证,而该书辑录的张元济为高凤池八十寿辰所作序更为昭彰。这是老一辈人的风范。 在读高凤池日记的同时,我微信问叶教授是否考虑在此基础上写一部高凤池评传,他回答说难度太大,不亚于作夏瑞芳评传的难度,资料无多,言下之意是做高的评传更难。我说高的评传比夏好做,因为至少有好几种日记包括他本人的以及其他人的可资参考,这一点他倒也认可。不管是谁吧,我希望学界能尽早贡献出一部高凤池的评传,既可以填补一项学术空白,也可深化这一段出版史的研究。
京公网安备 1101060210021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