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腊八美文，吃腊八美食，寒冷中给您送去一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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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汪曾祺先生盛赞的“佐茶妙品”茶干，我更为钟爱凉拌臭干子，臭干子其实不臭，用卤水加芝麻粉和南瓜藤粉腌制，过水切块后，用水磨辣椒和麻油拌好即可，入口爽滑清淡。豆香是很温柔解意的香，淡淡的臭也是唇齿缠绵的臭。
就着话头来说一下腊，再说一下腊八。“腊”之意有三：一曰“腊者，接也”，寓有新旧交替的意思；二曰“腊者同猎”，指田猎获取禽兽以祭祖祭神，“腊”从“肉”旁，就是用肉“冬祭”；三曰“腊者，逐疫迎春”。
古礼要求人做到平然，无论丰歉，都要按时祭拜。不能丰收了就得意忘形，歉收了就心生怨念。“有年祭土，报其功也；无谷祭土，禳其神也。”丰收之祭，是为了报恩；歉收之祭，是为了消灾。
先秦、夏、商、周孟冬之月，形成“腊先祖五祀”的习俗。举行腊祭之日为腊日，夏代称腊日为“嘉平”，商代为“清祀”，周代为“大蜡”；东周后期，诸国分立，是孔子所叹惋的“礼崩乐坏”，腊祭难有定，只能说大约在冬季。秦汉一统天下，定冬至后的某个戌日为腊。到了东汉许慎著《说文解字》时明确记载：“腊，冬至后三戌，腊祭百神。”
两汉是历法完善的时代，东汉确定将冬至之后的第三个戌日定为腊日，时在冬至后的一个月中，俗称腊月。腊八节是冬至之后腊月的第一场祭祀，循例多在小寒之后，有时会撞上小寒节气，成为最冷时节暖心热闹的祭祀节日。
除了例行的猪牛羊三牲，腊八最知名的祭品是腊八粥：“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以八方食物合在一块，和米共煮一锅，取合聚万物、调和千灵之意，备受百姓喜爱。腊八本是纯正的中国节俗，东汉佛教传入之后，为扩大宗教影响力，主动入乡随俗，将佛陀成道日与中国本土的腊八节勾连起来，以牧羊女苏耶妲向佛陀供养奶粥的故事为起源，将腊八节定为“成道日”，是日，寺庙熬粥供佛并广开善门施赠百姓，号为“七宝五味粥”，亦称“佛粥”。
原本民间吃“腊八粥”是为了驱鬼邪、逐瘟疫、庆丰收、讨吉利（也有岳飞、朱元璋等起源说），但总体不如佛粥深入人心。经由佛教的推广宣传、历代官家的认可推动，腊八吃粥习俗的流传倒比原先更广。
江南人习惯结伴去寺院喝腊八粥。有的勤快人会半夜就赶到寺庙里。这冬日里文武火慢慢熬出的粥，细腻绵软，香气扑鼻，让人温暖感动。
陆游在《腊节》一诗里写道：“今朝佛粥交相馈，更觉江村节物新。”陆游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观察细致、随手记录的好同志，他写节气的诗文可与各大节俗名著互证。《东京梦华录》载：“十二月初八日，大寺作浴佛会，并送七宝五味粥与门徒，谓之腊八粥。都人是日各家亦以果子杂料煮粥而食也。”
《燕京岁时记》写北方的腊八粥与南方差异不大，重点是在记录雍和宫施粥：“雍和宫喇嘛于初八日夜内熬粥供佛，特派大臣监视，以昭诚敬。其粥锅之大，可容数石米。”可见清朝时的百姓与今日一样，都热衷去雍和宫领腊八粥。
另据乾隆四十二年（1777）关于雍和宫熬粥食材领用的奏折中食材一共是13种。“广储司领用：大手帕十三个；小手帕五百六十四个，共银二百三两四钱六分八厘；官三仓领用：小米二石、黄米二石、粳米二石、绿豆二石、江米二石、红豆二石，共银三十两八钱；营造司领用：木柴一万斤，共银二十七两；办买：红枣一百斤、粟子一百斤、苓米二十斤、杏仁五斤、桃仁五斤、白葡萄二斤、黑糖一百五十斤、控米箩五个、小铁杓一百十把、白布四十尺、雇夫四十名、苏拉二十名，共银二十五两八钱九分八厘，此次熬粥共用银二百八十七两一钱六分六厘。”
清咸丰以前，雍和宫要熬煮六锅粥。第一锅是供奉佛前的“神粥”，第二锅进宫奉皇家，第三锅粥赐给王公大臣和本寺的大喇嘛。前三锅粥里面有奶油和所有的干果料，后面的三锅粥越来越简单。第四锅粥是送给文武百官和各省大吏，第五锅给本寺的喇嘛，第六锅施与平民百姓。
平常信众布施僧侣，而腊八这天是寺庙回馈善男信女的重要日子，也是粥济贫寒的最佳方式。给予祝福、生活的信心。这种双向的布施、相互的付出，才是这个节日存在最好的意义。
写到节气时，反复思量，无论怎样比较，现代人都比古人幸福自由得多。再去饶舌感慨冬日枯燥寒冷便显得矫情。大多数的现代人，冬天不用担心饥寒交迫，因为生活物资丰富。寒夜客来，清饮小酌，只会添欢喜，不会增负担。古人终年劳碌，要靠祭祀求取的福德，我们现在可谓不费吹灰之力，更应惜福积德。
（本文节选自《二十四日》，有删节）
雍和宫佛粥
《二十四日》
安意如 著
简体横排
32开 平装
978-7-101-15321-7
4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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