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的《西书东藏》依然可见书话文体的痕迹和影子,宋希於的《掌故家的心事》亦承袭着“掌故家”的衣钵,但承继中蕴含着变革。刘铮自陈,他的书话是欲作国内阅读史领域“初燃的引信”,周运在国图打捞百年前新思潮新思想,暗含前沿的图书馆学视野,这本《掌故家的心事》从爽利的文风到所依据的技术手段,再到多媒介证据的运用,已经与当年的掌故家大不相同,显示出无法掩盖的新意。2016年严晓星先生编《掌故》,汇聚一众当代的掌故好手,所集文章精彩纷呈,甫一出版便受到了读者欢迎。宋希於是《掌故》第一集诸位作者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但在众前辈名家的作品中,已不显青涩,其《高罗佩的迷宫图,丁月湖的印香炉》一文,从一个翻译中的谬误出发,寻得原物实证,终让我们得以一窥根底。此文也是本书的开篇文章。本书所收长文,先前多在各集《掌故》有过亮相,构成了本书的第一分。第二分另有许多妙趣横生的短篇文字,皆在厘清历史细节,也是扎扎实实的作品。这次十年文章归入一集,可视为国内近年来兴起之“新掌故”结出的硕果。读来又似一种自传,作者十年志趣和成长,已在这旧资料的腾挪辗转里镌刻于他人的故事。
本书的其余文章,在我看来,也都有这样的特别之处,寻得新证据的喜悦,片刻将我们引向了历史的幽深之地。今日再谈掌故,已经不是“怀旧”,而是从有限的一角,用冷硬的现代方法,揭开历史的复杂之渊。从宋希於先生的新书看掌故文章的发展,我以为,新技术和新范式已经带来这一文类的内在变革。当新的问题意识和全球化的学术共同体介入到旧文人的心史,掌故也用它历来的宽厚和灵活,在体制化的学术之外,开辟出一种更为个性化的真正严肃的叙述。(转自《深圳特区报·人文天地》2024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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