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作为一句俗语,似乎有贬义,但作为装饰,则每一个“龙子”又都是吉祥元素。传统说法中龙的九个儿子都有谁,它们都出现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传说,有什么作用?龙有没有龟儿子?
俗语说:“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又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红楼梦》第九回《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也说:“原来这学中虽都是本族人丁与些亲戚的子弟,俗语说的好:‘一龙生九种,种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混杂,下流人物在内。”“龙生九子”作为一句俗语,似乎有贬义,但作为装饰,则每一个“龙子”又都是吉祥元素。
东晋葛洪《西京杂记》曰:“有蛟龙从九子自决中逆上入河。”蛟龙是龙的一种,这里说河水决堤,蛟龙有九子跟随着它逆流入河,可见“龙生九子”的说法由来已久,但之后,并没有文献指出这九子都是谁。到了明朝,大量笔记小说中才出现了对“龙生九子”的总结,如陆容《菽园杂记》、李东阳《怀麓堂集》等,但各有各的说法。综合各家,简述如下:
老大囚牛,明人李东阳《记龙生九子》说:“囚牛,龙种,平生好音乐,今胡琴头上刻兽是其遗像。”它的形状为有鳞角的黄色小龙,喜欢音乐,因而它的塑像蹲立于琴头。我们常说的“龙头胡琴”,胡琴头部的小怪兽就是它。彝族的龙头月琴、白族的三弦琴等乐器上也有囚牛的造型。
关于囚牛,彝族还有个民间故事:有个彝族姑娘爱弹月琴,囚牛特别喜欢她的琴声,因此爱上了她。囚牛爱上凡人,犯了天条,要被处斩,囚牛请求将自己的头挂在琴头上,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玉帝同意了。后来月琴上就出现了囚牛的头像,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弹奏出的音乐如同天籁之音。
老二睚眦(yá zì),嗜杀喜斗,常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传说商朝末年,神兽睚眦出现,用匕首在石头上画地图帮助周文王谋定天下,后来武王伐纣成功,睚眦不辞而别。武王乃命工匠铸睚眦像于刀剑吞口,世代相传,以谢龙子睚眦辅周之恩。我们常见的刀剑把手处的小怪兽就是睚眦。有个成语叫“睚眦必报”,睚眦是指怒目而视,后来人们用它命名了刀剑上的小怪兽,大概是觉得二者在形象上有相似之处。
老三嘲风,《坚瓠集》曰:“三曰嘲风,性好险,殿角走兽是。”老三平生好险,殿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脊兽也是一种等级符号,只有达官贵人的建筑才能有,而且从兽的数量还可以看出建筑的等级以及主人的身份,如等级最高的太和殿垂脊上骑凤仙人后面有十个兽,是最全的。它们是龙、凤、狮子、海马、天马、狎鱼、狻猊、獬豸、斗牛和行什。在这些脊兽之后,离它们不远,还有一个“小怪兽”就是“嘲风”。
四子蒲牢,又名徒劳,形状像盘曲的龙。三国薛综《西京赋》注曰:“海中有大鱼曰鲸,海边又有兽名蒲牢,蒲牢素畏鲸,鲸鱼击蒲牢,辄大鸣。凡钟欲令声大者,故作蒲牢于上,所以撞之者为鲸鱼。”是说海中有大鱼叫作鲸,海边有兽即蒲牢,蒲牢非常害怕鲸,只要鲸一攻击,蒲牢就大声吼叫。于是人们根据蒲牢的生性,制作能发出大声响的钟时,就铸造蒲牢的塑像在上面,而把敲钟的木杵做成鲸鱼形状。敲钟时,让鲸鱼一下又一下撞击蒲牢,就能发出洪亮的声音了。古代的钟上几乎都有蒲牢的造型,故而蒲牢成为钟的别名。
五子狻猊(suān ní),又名金猊、灵猊,形如狮,是人们最早对狮子的称呼。它喜欢烟,喜欢坐姿,它的塑像往往倚立于香炉之上,随之吞烟吐雾。五台山有座“五爷庙”,里面供奉的据说就是狻猊。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这位“老五”,也是文殊菩萨的坐骑。
六子赑屃(bì xì),又名霸下,喜欢负重。传说它曾兴风作浪,后被大禹收服,帮助大禹治水,而治水成功后,大禹怕它继续四处破坏,就把记功的石碑让它驮着。古代一些石碑的基座往往都是赑屃。因为传说是龙子,所以明清时期的赑屃往往是龟身而龙头,故宫太和殿的铜龟也是这样的造型,但实际上早期的赑屃就是一只大乌龟,现在流传下来的宋代实物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宋代《营造法式》也说:“其首为赑屃盘龙,下施鳌座。”“上作盘龙六条相交。”也就是说最初石碑上面用于装饰的盘龙称赑屃,而下面的龟称鳌座。但因为“积非成是”,古人渐渐把下面的龟当成了赑屃,碑下面的基座就称为赑屃,而又因为龟以长寿著称,所以民间便有了“触摸赑屃可得福”的说法,如:“摸摸赑屃头,万事不发愁;摸摸赑屃背,长命到百岁。”虽然明清时期成为龙子的赑屃有了龙头,但其龟的特征还是很突出的。
在《西游记》中,用于驮重物的仍是龟。大概正是受到了赑屃负重的影响。
七子狴犴(bì àn),又名宪章,形似虎,有威力,好讼。古时牢狱的大门上,一般刻有狴犴头像,因此监狱俗称“虎头牢”。除了监狱大门,官衙大堂两侧,也都有它。衙门里的“肃静”“回避”牌上端的怪兽就是狴犴,它虎视眈眈,维护公堂的肃穆。
《封神演义》中元始天尊说王魔等人的坐骑都是龙子。“元始曰:九龙岛王魔等四人在西岐伐你,他骑的四兽,你未曾知道。此物乃万兽朝苍之时,种种各别,龙生九种,色相不同。”杨森的坐骑是狻猊,高友乾的坐骑是花斑豹,李兴霸的坐骑是狰狞,而王魔的坐骑就是狴犴。
八子负屃,像龙,传说它爱好书法文章,经常盘绕在石碑头顶,甘愿衬托石碑上的传世墨宝。
老九螭吻,又名鸱尾、鸱吻、好望等,形象为长有鱼尾的龙,生性喜欢站在高处眺望,可以降雨,所以常把它雕刻在房屋的屋脊处,据说有镇宅、灭火的功效。
《西游记》中,收了白龙马之后,唐僧、悟空师徒二人继续赶路,下一难就是观音禅院丢袈裟。到达观音禅院之前,唐僧说前面有一户人家,可以在那里借宿。孙悟空说那不是庄家户,肯定是一个寺院,这个寺院就是观音禅院。孙悟空是根据什么判断的呢?“行者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庙宇庵院。’”“稳兽”就是“鸱吻”,孙悟空正是根据“吻兽”的等级规定判断的,只有宫殿、寺庙、贵族之家才可以有脊兽。
龙生九子,实际上“九”在中国古代指的并不是确数,而是有很多的意思,因而除了以上龙子,还有其他被列入龙家族的神兽。
书籍介绍
《符号里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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