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秀墓平面图
徐显秀墓剖面图
娄叡墓墓道西壁壁画初露时情况,可以清楚地看到分栏结构。
九原岗大墓墓道东西两壁各层壁画的题材和布局接近,画面的具体内容有所差别,第一层主要表现分布于流云中的神禽异兽、龙鹤仙人、雷公风伯等,所有神祇都处于快速运动的节奏中,很多学者将它们与《山海经》的记载联系起来;第二层壁画包括多幅山中狩猎图,还有可能属于马匹贸易的内容;第三层和第四层表现的是仪仗队伍的“出行”与“归来”。娄叡墓右壁上层和中层绘由内向外行进的驼队、骑从、鞍马,人多骑马而行,左壁上层和中层绘由外向内行进的步卒、马群、驼队等,人多步行向前,似也有“出行”与“归来”之别,两侧壁下层主要绘制鼓吹场面,这些题材具有浓郁的北方生活色彩。如将这些分栏画面上下相联,再把两个侧壁的图像左右相接,就如同欣赏一幅徐徐展开的长卷,如此来看,一般认为的所谓“出行”与“归来”之别,可能更多是与粉本形态有关,这种绘制方式对画师来说比较容易发挥,但没有与墓道呈斜坡状这一基本结构特征相契合。现藏于山西博物院的九原岗大墓“门楼图”
墓室壁画绘制于四壁和墓顶,这个空间里的图像题材和布局具有很强的一致性,尤其以正壁(后壁)的墓主夫妇和两侧壁的牛车鞍马构成最为稳定的图像组合,具体情况可以保存最好的徐显秀墓为例:该墓墓室正壁中央位置绘制端坐于帷帐之下、床榻之上的墓主夫妇正面像,两侧各站立数位侍从、乐师和伞扇仪仗,构成宴饮场景,两侧壁分别画有牛车和鞍马为中心的出行图,但车中和马上皆无人,用意应是为墓主夫妇灵魂出行而准备,墓门所在的前壁绘有举着三旒旗的仪仗,以上内容均处在墓壁的下部,与生人视线基本水平,也与甬道、墓道里的人物形象处于同一水平线,墓门上方则有成俯冲姿势的神兽两个,墓顶绘有星象图。娄叡墓墓室四壁图像配置基本同于徐显秀墓,唯四壁上部绘有四神与雷公,再往上一圈有十二辰及其他动物形象,不仅进一步强化了墓室内的空间结构,也赋予时间意义。徐显秀墓正壁图像
娄叡墓墓道西壁中栏的鞍马人物,右侧马匹受惊之际竟拉出一串粪便。
传为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是今人熟悉的经典之作,画卷起首部分是身穿宽袍大袖的曹植被左右侍扶凭簇拥,自右向左行进,这种人物群像的构图形式也见于崔芬墓墓室西壁所绘墓主出行图,两者可谓如出一辙,无独有偶,类似画面还见于龙门石窟宾阳中洞北魏帝后礼佛图。虽然所有的墓葬壁画皆无署名,文献中也没有相关记载,因此迄今没有任何证据能将某座墓葬的壁画与某位大画家直接对应,但是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一种风格、一种画法在不同载体上反复出现,也就是在不同的创作群体中流动。或许有人据此认为北齐墓葬图像走上了程式化的道路,抑制了个性创作,但如果从中国美术的发展轨迹看,恰恰是在这一时期,出现了名家、名作的概念,大艺术家的创作成了时尚标杆和素材资源,进而广为摹写,成为经典图式,这不免让人想起谢赫《古画品录》所提六法中的“传移模写”以及对戴逵“善图圣贤,百工所范”的形容。徐显秀墓墓主夫妇与马夫面部形象比较
徐显秀夫人眼睛发生的改动,让我们有机会观察该墓的绘画团队在塑造“理想化面孔”过程中如何进行自我修正。如果把墓主夫人的两只右眼与该墓壁画中其他人物的眼睛加以比较,会发现先画的半月形右眼与墓中伎乐、侍从的眼形接近,而改绘的柳叶形右眼则与徐显秀双眼形状基本一致。我推测,两次绘制非同一位画师所为,具体过程可能如下:第一位画师给墓主夫人和其他人物画出同样造型的眼睛,这或是依据现有粉本,或是他的习惯画法,但还未及画出墓主夫人左眼就被叫停,改由另一位画师承担墓主夫妇面部形象的加工定稿。从圆润流畅的墓主夫妇面部轮廓定稿线可以看出第二位画师水平甚高。很可能,他认为眼睛是突出墓主夫妇身份地位的要素,给二人画出在他看来更为尊贵,也与墓主身份更为匹配的柳叶形眼睛。韩祖念墓墓室东壁壁画临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