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又一次数千公里的奔波回到家时,成都平原已经春深似海。出门那天,园子里的红梅才冒出几粒不起眼的花蕾,如今,花都开得残了、旧了。成排的红叶李粉白相间,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股淡淡的花香味儿。想想两天前,在北方,仍然是万物肃杀的冬日景象。秦岭余脉,山岭上的残雪闪闪发光;城阳城遗址,二月初的风吹得脸颊发痛;淮河之滨,光秃秃的杨树伫立在灰白的阳光下,几只喜鹊百无聊赖地跳来跳去……
如同以往那样,为了赶路,有时候我半夜还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偶尔到服务区休息时,就会看到白天看不到的景象:数十辆大货车停放整齐,司机们或挤在车里睡觉,或坐在小马扎上抽烟、聊天。为了生计,他们必须常年奔波。而我,与他们似乎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只不过,他们是为了物质的生计而奔波,我是为了精神的生计而奔波——这些年来,每一年,我总有好几次短则十多天长则二三十天的漫游。漫游的产物,就是在归来后的漫漫长夜里,一个字一个字敲下的一本本书——比如,此时您手中正打开的这本《寻秦记》。
另外,我想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史料阙如或混乱,上古史向来不像中古史和近古史那样,大多数事件都有定论。同一起历史事件,常常聚讼不休,充满分歧。比如说非子被封为附庸,到底附于谁,便各有说法;比如西犬丘究竟在哪里,也是各执一端。写作时,遇到此类问题,我一般选择比较通行的说法,或是我认为比较合理的说法。当然,不管哪一种说法,前提是皆有所本。
秦国(朝)世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