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阳光炽热似火,如同百年前嘉兴南湖红船上点燃的革命火种,照亮了中华民族前行的道路。在党的生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深切缅怀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牺牲的革命先烈。
他们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在白色恐怖的环境中坚守信仰,用鲜血浇灌理想,以生命践行誓言,换来了今天的和平与繁荣。他们是时代的脊梁,是历史的一座座丰碑。
我们不能忘记,今天的岁月静好,是无数先烈用热血与生命换来的。让我们永远铭记英烈,让他们的精神如同7月的骄阳,永远闪耀在中华大地上,激励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砥砺前行、接续奋斗。
赵一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儿子留下字字泣血的遗书:“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左权将军在给叔父的信中,满怀赤诚地写道:“我牺牲了我的一切幸福,为我的事业奋斗。请你相信这一道路是光明的、伟大的。”
而在烽火岁月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共产党员——彭雪枫,他写给妻子的家书,字里行间既流淌着对爱人的深情,也承载着革命战士的壮志豪情。让我们一同读一读这封家书,感受那段战火纷飞中的革命爱情与家国大义。
彭雪枫(1907—1944),出生于河南省镇平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1925年进入北京育德中学学习,在进步教师的指点和帮助下,他利用课余时间,如饥似渴地阅读《共产党宣言》《新青年》等革命书刊。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从事学运、兵运工作,参与领导农民暴动,开展党的秘密工作。他激动地说:“党就是我的母亲,革命就是我的一切。”
1929年4月在天津工作时,得知母亲病故,彭雪枫十分悲痛。其伯父乘机劝他:“在此乱事之秋,搞革命太危险,还是回去顾顾自己的家吧!”他忍着悲痛,坚定地对伯父说:“革命是顾千家万家,不能只顾一家,革命就不怕危险。”
1930年2月,彭雪枫奉命到上海中央军委机关工作。同年4月,中央批准了他的请求,转到中央苏区,到中国工农红军中去施展才干,参加了历次反“围剿”作战和长征。在红军长征途中,彭雪枫率部屡为先锋,指挥若定,战功卓著。长征路上,他调任红五师师长,部队缩编,红五师改为红十三团,他任团长。在毛泽东制定的二渡赤水、强攻娄山关、再占遵义城的战略行动中,彭雪枫率领的红13团,经过连续冲锋,攻克了易守难攻的娄山关。“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毛泽东这首脍炙人口的《忆秦娥·娄山关》,就是对彭雪枫指挥的这次抢关战斗的真实写照。
1936年,彭雪枫参加红军东征。全民族抗战爆发后,任八路军总部参谋处处长兼驻晋办事处主任。1938年春,调河南省任军事部长,到确山县竹沟组织和领导游击战争。9月,组建新四军游击支队,领导开辟豫皖苏边区抗日根据地。后任新四军第6支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八路军第4纵队司令员。1941年皖南事变后,彭雪枫任新四军4师师长、淮北军区司令员,领导根据地军民同日伪军进行艰苦斗争,巩固和发展了淮北抗日根据地。
1944年8月,彭雪枫奉命指挥所部进行西进战役。1944年9月11日,在河南夏邑八里庄作战时壮烈牺牲,时年37岁。
裕群:
托谢胜坤同志寄你的两封信,不是说我要到前方去指挥作战吗?昨天——廿三日,亦即“我们的日子”的前一天,我“凯旋”了!胜利会使你为党为四师为你的伴侣而欢呼的!也许你已经听说了,就是王光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淮泗游击司令李守宽(前八十九军军长李守维的堂弟)被我们生擒了,泗阳县长王乃汉活捉之后一同带来了。
信寄出的下午,以情况紧急,我出发了,先到泗县的界头,第二天——十七日北进老陈圩,十八日东渡运河,到达部队围攻着的陈道口,王光夏全部保安第五第六两个团并泗阳县府同守陈道口,这是顽王集全部兵民之力费了五十天的时间构筑了极为坚固的寨围,四道铁丝网,一丈五尺深和宽的外壕,老百姓们都说这是连鬼子都打不开的陈道口,可是我们以三师二师四师各一部的兵力,于围困了五天之后,廿号之晚第一次总攻,占领了一个西围子,廿一号之晚第二次总攻全部拿下了,人喊马嘶火光触天杀气腾空中全部收拾了王光夏,计俘虏七八百人,缴获步枪七百余枝,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十挺,炮两门,无线电台两架,王光夏仅率残部二百余人窜逃了。老百姓欢欣若狂,到处传诵着新四军的“神话”,以特别不同的眼光盯着我们,在两个群众大会上,我给他们讲了话,大家爱着新四军,恨着韩德勤!
在指挥阵地上,看着战士们那种勇往直前奋不顾身的雄姿,使我深为感动,为了执行命令而毫不吝惜自己的鲜血,我从内心的热爱着他们!也许他们也在爱着我吧,因为我离他们并不远,连望远镜都不需要,就是没有陪他们一同冲锋而已。你该为我担心吧,当我们看突击道路侦察地形的时候,仅仅距离敌人六十米远,一颗子弹打中了我们所藉以隐蔽的雕〔碉〕楼的枪眼的旁边,又一次一颗子弹在我们面前卅米远处落下,不要紧的啊,枪林弹雨是军人们的家常便饭,习以为常,就以为在火线上是好玩的了。三年以来,唯有这一次陈道口战役较为壮烈,从红军时起经常打大仗,的的确确已经上了瘾,此次算是过了一次瘾,打游击战是不大有兴趣的,打运动战才会使人感到够味。古人说身经百战好像就了不起了,谁能数得过这些老的红军干部打了几百次仗了呢?
在去陈道口的路上——十七号那天,干了一场冒险的事,半途碰上了王光夏的第一支队长孙玉波的支队部和他的部队,硬着头皮送张片子要会他,因为他与王有矛盾事先曾经给我们写过信,可是谁知道他的心呢?终于会面了,他是八十九军的参谋主任,勇敢善战并精于射击,寒暄之后晓以合作抗日大义,并慰劳他的部下一千元,孙大为感动,当下说要里应外合协助我们去消灭王光夏的第二支队陈儒及李守宽,答应了他,立即命令廿六团派两个营于次日会同他,十九日在洋河之南三里将陈儒、李守宽消灭了,李守宽及其副官长以下百余人被俘,李本人今天伴着王乃汉同在半城,打算要利用他们,还有王光夏的秘书之类。
两大胜利使淮北苏皖边形势整个为之改观,首先暂时的停止了反共军的东进,幻灭了韩德勤的援王计画,而且援兵三团之众,又被我廿九团及骑兵团在盐河击溃了,同时使我二师三师四师更为密切联络,使皖东区、淮海区、苏皖边区打成一片,控制了运河(我们搭了浮桥)争取了主动,发动了群众,扩大了党的威信,这些都是此次胜利的伟大意义。
两个胜利,恰恰都在我们的“蜜月”之内,是我俩结婚后的第一次胜利,是我俩结婚的最优美的纪念!
你十四、十九两信都收到了,是在我回来以后的十分钟内,收发同志面带笑容,我猜中是你的信,客人多不好意思马上看,入夜才拜读了你的信,一切都好,只有你的病——尤其是那个由于衣食不小心的咳嗽病!我常常嘱咐你,可是你总依仗着你的“健康”!这几天好了些吗?见了面我一定要报〔抱〕怨你的!
原本于回来之后到天井湖一带五旅驻地去侦察地形的,因为家里许多电报未看事情未办,加上情况又不十分紧张,所以由张参谋长去了,我在准备着到淮宝去,应该去了,部队都看过了,只剩下了十一旅,还有等待着的“少女的心”!倘若没有意外的变化,本月底或者会和你见面吧?请你等待着。
你能接到家信,这是你的幸福,杜甫有两句诗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何况你我,已经处在抗日的烽火中一连三年了呢?请代“那个人”问妈妈的好吧,祝福她们老人家,为了安慰老人家的心,请你常常写信报平安吧。共产党员的家还是要的。
总想读点书,老是不会腾功夫,不知道你的时间如何?报章杂志尚堆满了一桌子,更谈不上理论书了,长此下去,将何以堪?!请你督励我。
你的字最近更走样了,有些草得很难认,比如小字你写“4”,岔字你写“□”,而且有些字又拉长了腿,我请求你今后更“正规”些!你怪我不客气吗?不会的!我们是同志啊!假若有机会,练习写字——行书字,也可以陶冶人的性情的,使人更不粗枝大叶。要求你详细研究中央的关于调查研究的指示。
泊生同志为你买的笔,上面有你的签字,已由徐同志带回来了,他又送你一套轻毛绒衣,过湖东去时,给你带来。
要我送哲学选集给××,还没有办到,因为哲学选集只有一部是中央送我的,而主要还是我的一贯的不大惯于与女同志来往,无原无故送东西去,未免有点那个,可是有机会我会设法办到的。
秋风多厉,务祈珍重,珍重!
这是彭雪枫1941年10月24日,写给妻子林颖的家书。林颖,原名周裕群,后改名为周玉琼。
写下这封家书的时候,这对革命伴侣才刚刚举行完婚礼不久。战火纷飞的年代,因工作需要,婚后他们分开在各自的岗位上。无论在行军途中,还是在指挥千军万马时,彭雪枫总不忘写信给妻子,并且把妻子能接到他的书信,看作是一种“幸福”,他在信中引用杜甫的诗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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