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有《泪》七律诗一首,因其表现手法的特异,历来颇引人关注,但所获评价却截然不同。赞赏者说“此义山独创之绝作也!”(冯浩《玉谿生诗集笺注》)但意见相反者却说此诗“卑俗之至,命题尤俗。”(纪昀《玉谿生诗说》)——这里引的是清代两位著名说诗人的观点。今人又如何呢?在对李商隐诗评价普遍高涨的今日,这首《泪》诗似乎还是不太被看好,多种李商隐诗选不选此诗,《文学史》中一般也很少评说它。如果提到,往往是作为不良诗例,批评它堆砌典故、玩弄技巧。就连非常推崇李商隐的一部《诗歌集解》也认为此诗“前六种泪兴起后一种泪,别无寓意。诗用《恨》《别》二赋写法,已有堆砌故实之弊。西崑效之,变本加厉,遂成无灵魂之躯壳矣。”(刘学锴、余恕诚《李商隐诗歌集解》)批评的是西崑体,根源则似在义山。笔者对此曾有疑问,但因囿于此诗体格属于咏物,又说不清其究竟有何深意,也就无从反诘,只能将疑问存于心中。可是,近来又读,反复琢磨,产生了些新认识新想法,不揣浅陋,愿与读者交流,向方家,特别是尊敬的学锴兄求教。《泪》诗究竟是怎样一首诗呢?我们今天就从“堆砌故实”入手来具体赏鉴分析一番。先看其诗原文:
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碑前洒几多。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朝来灞水桥边问,未抵青袍送玉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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