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初,父亲与杜聪合作了一张琴箫专辑,名为《琴韵箫声弄流水》。我至今还依稀记得父亲穿着背心,与杜聪排练时的情景。对于琴箫合奏,父亲似乎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很少听他提起。对于这张专辑,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流水》与《长门怨》,这两曲之前少有人进行琴箫合奏,那次的合作也是父亲自己做的编配,可惜这些谱子都找不到了。
丙申(2016)岁末,与陈忱夫妇相约于洱海之滨跨年贺岁。临行前,我的先生尹宁再三叮嘱:此行只论风景,不许弹(谈)琴。一路之上,我们亦遵守约定,只言苍山、洱海之美,绝口不提“琴”字。到达洱海旁的宾馆后,陈忱前来,颇为兴奋地告之:宾馆里有古琴,且还能演奏!我们不禁大笑。
陈忱的主业是计算机,业余随我父亲学琴,随戴树红先生学箫,琴箫之外,亦能弹些琵琶与小三弦。他能制箫,于诗词之道偶尔为之,往往也有不俗之语。虽是同门,但我多居北京,难得相聚。即使有限的相处,也多是讨论琴乐了。那一次似乎是我第一次与他合奏,也是第一次静下心来听他讲手中那管为她妻子特制的箫。而老尹此时也忘了他的三令五申,喝着红酒,听得不亦乐乎。从专业角度而言,陈忱的技术并不算出众,但正因为不是专业,丰富的学养加上温和恭谦的天性,使他的箫声中弥漫着特有的文人气息,这使我萌生了重录父亲当年琴箫专辑的想法,以作他离世五周年的纪念。我将这个想法向陈忱提及,他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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